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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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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蘅一张眼就被怅惘若失的感觉攫住。原来是梦。这突如其来的绮梦让她既羞愧又刺激。

激情余势不竭,在体内游荡着似乎还未散去,心也快一拍慢一拍的杂乱无章的跳动。苏蘅喘着气一摸额头,才觉得浑身酸软软,湿腻腻的好难受,仍旧夹紧的大腿儿根处潮湿灼热。她沉湎在那好象是虚幻的,又是真实不过的燕好片段,然而梦像沙岸上的画,浪爬过的地方,便了无痕迹。可有些细节她却记得分明:张大的蚌壳,那个调皮的小孩,那个白如玉箫的男人性器——这暗示的一切令她羞愧难当。她心虚了,转身看着晨曦微光中儿子在床上的暗影——沉沉地像块礁石。

她竟梦到和儿子在野外交合!她的手扭着薄毯的一角。这一个念头像一只手提纲挈领的把梦的内容从潭里抓起来:她不知羞得把腿打开,心安理得勾引,急切难耐地迎合,那似乎学自【爱经】的姿势纯熟的使出来,百般变幻——像是要吞噬儿子的母狼。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能吸土!下乡时酒桌上,某个干部的污言秽语不知怎的冒泡在她的脑子里。苏蘅「呸呸呸!」,心里否定这谗言,况且【爱经】她只在宋景卿房里匆匆翻过一遍……她这么想着,脸颊却烧起来,热得发烫。

「去洗澡——」苏蘅刚想翻毯子,对面床上却有动静:王行之嘟嘟喃喃的抱怨着什么,一翻身,再翻身,被单滑落在地。苏蘅轻叹一声,下床想要捡起被单给王行之重新盖上,王行之突然面朝过来。苏蘅以为他醒了,叫声行行?没有反应。苏蘅这才看见儿子把枕头打竖抱着,夹在腿间,就那么紧紧搂着,腰间上下老熊抱树一般蹭动起来!弹簧床随即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声声入耳!

「行行在干什么?莫非是——」苏蘅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在微光中勉强辨认儿子的动作。王行之这时已将枕头压在身下,下半身紧贴着枕头的一侧,挤压摩擦。床板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下腹显得有力,腰几乎不动,单靠腹肌的力量让阴部在枕头面上磨动着。

苏蘅屏住呼吸,心想莫非儿子也做那种梦了?想到白天二人胡天胡帝,再一次责备自己的孟浪,太过宠溺。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行之的动作越发快起来,枕头的柔软想必带给他很大的快感,他一边冲刺一边口中喃喃叫着什么……

苏蘅定神一听,吓了一跳,他叫的居然是妈妈,妈妈!这行行,怎么这样!

莫非行行他梦到了我,她心里想,就像我梦到他一样?苏蘅心里有种古怪的窃喜,偷偷埋藏在意识的最深处……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也许是护士,苏蘅一动不动,屏息凝听。深怕给人听去什么,她觉得尴尬极了,恨不得捂住儿子的嘴。

脚步声并无停顿,由近及远。没等苏蘅松了口气,王行之翻腾冲撞地越发鲁莽起来,妈妈,妈妈的叫声也越来越响,整张都床被王行之的大力折腾弄得挪动颤抖,嘣!嘣!嘣!嘣!简直像是在地震!

苏蘅心又一下子纠紧了,支楞着耳朵,汗如雨发,她仿佛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在门外停住。完了完了!给人听见了!她窘迫万分,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蜷在被中,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妈妈!」王行之发出一声高高地喊叫,身子重重抽动几下,渐渐平息下去,只有床发出轻微的声响,屋子里平静如海。苏蘅蹑手蹑脚摸到门后,握住门把猛地一拉,没有人,是她神经过敏了。

回头躺倒在床,心跳如鼓。苏蘅一侧头就看见儿子醒了,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似乎想要述说着什么。她被看得心里有点慌乱,强装镇静地起床走过去把地上的被子捡起,给儿子盖上:「好好睡觉,乱动什么!」

王行之头缩了一下,有些害怕,但终于看着苏蘅的脸,大胆地说道:「妈妈我爱你。」

「知道了。」苏蘅心情复杂,害羞恼恨皆有,语气不善地回道:「别乱想,乖乖睡觉!」说完曲指敲敲王行之的脑袋,以示薄惩。

「喔。」王行之眨眨眼,抬头,似乎在竭力端详苏蘅的想法和表情,一会又试探:「妈妈你还没说你爱不爱我呢。」

「烦人——」苏蘅娇嗔道。心想你爱妈妈是哪种爱啊?有你这么爱的吗?

「快说啊妈妈,人家需要安全感呢。」王行之捏着嗓子嘟嘴撒娇。

「爱爱,怎么不爱。」苏蘅忍住笑,她被爱子发痴卖傻逗乐了,从来这招就对她有效。

「好敷衍啊,不行——」王行之做不依状。

「爱——,爱——,妈妈爱行行——,这下满意了吧?快睡吧,明天还得办出院呢。」苏蘅边说边躺下,等着儿子咂咂嘴,心满意足地重新进入梦乡。羞笑着,她心想只听过夫妻同床异梦的,没听过母子异床同梦的,到底怎么回事?看来,明天非得去请教请教景卿姐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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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苏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开发报告。儿子出院,已无大碍,她也放心了。想想又给宋景卿打了个电话,约好晚上去她家聊天,谈谈自己儿子补期末考的事。刚放下话筒,政府办公室的小刘跑到办公室里,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道:「苏副县长,不好了,不好了——」

苏蘅头一抬:「怎么了?」顺手给他一杯水,「慢慢说。」小刘说:「马副县长出事了,您赶紧救他!」

苏蘅知道书记,县长都去市里开会,几个副职也都休病的休病下乡的下乡,当仁不让地剑眉一扬,利落道:「说!」

原来昨天下午马副县长在玉成乡检查征地情况,了解到水湖村的农民不满征地补偿,发生矛盾,就带了乡里书记和乡长一帮人前去动员拆迁。结果和村民们发生冲突,车被扣下,马副县长被挟持到村后山的林子里,扬言若政府不提高补偿,他们就誓不放人。

「通知县公安局了吗?」苏蘅问道。她素知水湖村和相近的几个村贫苦不堪,民风彪悍,从前的猎户尤其多。

「通知啦!林局长亲自带了几辆车的干警,已经在村里和村民们对峙了一个晚上,马副县长还没出来!」

苏蘅一听事态严重,一挥手斩钉截铁道:「叫司机,我们马上出发!」

等到了村里,苏蘅发现事情真闹得挺大,干警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几辆车一字排开堵在村口,村民们群情激奋,有几个甚至端着猎枪,干警横眉竖目冷冷相对,气氛紧张的想要烧起来。

苏蘅一下车就吸引了注意力。人群松动,氛围似乎缓和一点。

「怎么是个娘么?」有眼尖的说道。

「长得真是漂亮。瞧那身段——哎哟」一个骑在树脖子上的小年轻戏道。

「妈的,娘们能成什么事?」这是个端着枪的大汉,满脸络腮胡。

苏蘅置若罔闻,踩着中跟「腾腾腾」走到干警面前,冷着俏脸呵斥道:「把枪给我统统放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百姓,你们不知道吗!」

看到还有两个不收枪的,苏蘅瞪眼戟指其中一个:「你有胆子!看我回去不撤你的职!」大家顿时都把枪放下。

苏蘅左右扫了一眼,看了林局长一下,转身面对虎视眈眈的村民,一面向他们走去,一面高声说道:「乡亲们,你们抓错人啦!这开发是我负责的!你们应该抓我,苏蘅苏副县长!」

苏蘅停下来,眼睛扫了乌压压的村民一圈,又鞠了个躬:「我工作没做好,是我苏蘅对不起你们,现在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们!」她这话掷地有声,语气铿锵有力,面色从容不迫,仿佛面前的不是猎枪,而是枯枝。毕竟苏蘅是一步步当上来的,乡镇工作,基层工作她一点也不陌生,老百姓的脾气她更是清楚,知道如何应对。

在场的警察和林局长谁也没见过这情况,怔怔发傻,雕像一般。林局长汗如雨下,这马副县长已落敌手,再搭上个自投罗网的苏副县长,他看看对面猎枪的黑洞,心里没了主意。

村民都看懵了,心想这女干部胆够大的,先是让警察撤枪,现在自己迎着枪送上门来,比男的还有种!为首的络腮胡把手一伸,示意苏蘅停下脚步,苏蘅看到村民们脸上浮现吃惊和迟疑的神情,赶紧又喊起来:「农民兄弟们!我知道,大家都爱自己的土地和家,我们的拆迁工作做的不到位,不够耐心细致,我在这里给大家郑重道歉!」说完她深深弯腰。

「兄弟们放心吧,从现在起我负责此事,我们从现在就开始谈,一定给兄弟们公平市价,公正补偿。谈到你们满意为止。」

苏蘅的一席话让村民们面面相觑,大家正迟疑要不要相信她时,人群中有个老头突然开口:「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要在乡里盖学校的苏副县长,把枪放下吧!」

人群嗡嗡嗡响起议论声,大家齐齐把枪放下。苏蘅感激地对老头笑笑,朗声道:「谢谢兄弟们的信任!我们会先给大家一定的补偿头款——请问,这村的村干部在哪里?」

老头向前一步说道:「苏县长,这里的干部都去城里打工了,我说了算。」

「好!」苏蘅目光凛凛地看着他:「现在我有两样东西,一是我本人,一是我来时坐的车,你们可以留下任何一个直到明天你们拿到第一笔款子——但是」

苏蘅竖起食指:「就一个条件,把马副县长放出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静了一会,树上的小年轻又说了:「唉,大老爷们怎么能难为女人?传出去,不像话么!」

「对头对头,三崔这话说得对头。」

「给隔壁村的知道了要被笑死哩。」

老头一摸胡子,下结论:「我听隔壁村的亲戚说过苏县长,你是个好官,今天我做主信你一会,把人放了。」他挥一挥手,就有人去放马副县长。

「不过我们信你,不信其他的官,你得把两辆车子留在这里。」

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之中,苏蘅展颜嫣然一笑:「好,就这么定了。」又脆生生道:「谢谢兄弟们的理解和信任。」实际上她一看到老人的脸就记起红磡村里的那个老头,想起他提的那个养牛的村长兄弟,又在他身上闻到一股牛粪的味道,心里有了九分的肯定。

苏蘅解决事端,心思怡然,待人接物自然比之前不同,笑语妍妍,打趣聊天。

她这般年龄正是女人将魅力尽情释放出来的时候,仿佛一朵花绽放得正艳。

如鸦秀发如闪着炫目的晕彩,洞悉人心的眼亲和如水却绝不可欺,袖口露出的肌肤羊脂玉一般的细腻与娇嫩。然而谁都无法说她是有貌无才可有可无的花瓶,她在危机里展示的智慧和勇气又在她美丽的花环上镶了一道高人一等的光圈。

「太美了——」叫三崔的小年轻从树上夸张的掉下来。

「苏县长有对象了么?」人群里有个兀突的声音响起,大家情绪松快,纷纷笑起来,便是胆大的三崔高叫着。

「呵呵呵呵」苏蘅朗笑着,一口白齿亮极了:「我儿子都有你这么大了!」

「轰」得一下,众人笑得更大声了,惊得林子里老鸹乱叫。

过了一会,马副县长披头散发地来了,脸比雪白,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臂膀,站在谈笑风生的苏蘅面前,尤显得狼狈不堪。苏蘅看他身上并无伤,果真把车留在村里,搭着公安局长的车回到县城。一路上林局对她举大拇指,苏蘅淡淡一笑,心想这事我可经历的多了,越发风轻云淡起来,林局看在眼里,觉得苏蘅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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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的气味浓郁,玉兰的淡雅,在这香气萦绕的氛围中,宋景卿和苏蘅促膝而谈。

灯下观美人,分外妖娆。宋景卿的椭圆脸,细长眼和弯弯眉,与苏蘅的瓜子脸,鹘鴒眼,长剑眉相映成趣,一个笑颦带媚,一个容颜端秀。

……

「我早就告诉你,每个男的几乎都有恋母情结,有的人甚至认为妻子也是母亲在男人心理的印象投射。许多男人都想娶一个像自己母亲一样的老婆。」宋景卿略歪着头,看着苏蘅。

「可是行行好像格外严重些——」苏蘅欲言又止,有些话她实在无法说出口,难不成告诉宋景卿姐儿子和她早已突破了母子间的最后一层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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