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承平画斋（1/ 2）

柳阳城，工北巷。行人摩肩接踵，众生熙熙攘攘。

众生之上，是一面随风飘起的酒旗。酒旗之下，是一个凌乱的画摊。画摊左面，是一头发情的水牛，画摊后面，是一个满脸鄙夷的老头。

顺着老头的眼睛瞄去，是一个痴呆的少年。追溯痴呆少年的目光而去，是一名安静的白马少女。

对，是白马少女，不是白雪公主，更不是白马王子。

画摊后面的老色头咋了咋嘴，仿佛周围实在很干燥。他高声又好像是有意的嘟囔道：

“本来老子还是很欣赏你的，但你也不能光看腿啊。”

“再说你就只是看吗？你还不如你的牛。”

风前仿佛没有听见，依旧看向那个女孩。

女孩听到了老头的高声嘲讽，不禁看向那名痴呆的少年。等看到他直勾勾的眼睛，她不禁感到些羞赧。

她避开风前赤裸裸的目光，拨马向画摊而去。熙攘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路，于是，在**中，她是乘着白船的少女。

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痴呆少年，却毫不诧异少女向他缓缓而来。

少女在画摊前下马，看着画摊后的老色头。

老色头正襟危坐，那猥琐的两撇胡子好似添了些仙风道骨，好一个飘飘然若仙人也。

于是就在这时，在两人之间，插进来了一个人。

痴呆少年，风前。

他再次直勾勾的看着少女的眼睛，说是“直勾勾”也不是很恰当，“如饥似渴”倒是更为合适。

老色头勃然大怒，两撇胡子再次猥琐的翘了起来。他拍案而起，拎起呆愣愣的风前，大吼道：

“怎么会有色的这么没品的人！老夫真是瞎了眼，刚刚竟然相中了你！你这小混蛋看什么呢！为什么不看腿！看眼睛里能看出什么来！”

四周一片安静，行人侧目。

风前的声音孤零零的响起：

“女人，你的眼睛里怎么会有一本天地初要？”

原本羞赧不已的少女吃惊的看向风前，她看到了一双澄澈的眼睛，一双充满好奇不带任何意味的眼睛。

老色头也安静下来，两撇胡子垂了下去。

然后他的胡子又翘了起来，他叫她什么？女人？！

安静如同浸透宣纸的墨滴，那是少女的的声音。

“你也读天地初要？”

“天地发乎气，而形骸持于气，盖花草鱼鸟终于气，故此风此月必散为气也····”

洋洋洒洒一本天地初要，就这样被风前背出来。围观的行人纷纷鼓起掌来，却被一声怒喝打断了。

“你们围在这干什么！这个小子是我徒弟，围着看要交钱！”

自然是老色头的声音，也不知风前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徒弟。

少女却没有什么惊愕，只是微微的向右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问题，却不知道这一刻她有多可爱。

波澜不惊的女孩就像是一本书，一本安静看着读者的书。有什么东西会让书吃惊吗？没有。

“你找到过‘气’吗？”女孩即便是问问题，也让人感到一股宁静之意。

风前看了眼街上的行人，又抬头看了看温暖的太阳。

他十指交叉，双手握成一个拳，然后他低头凑向拳头，吸气。

像是在嗅什么东西的味道，像是在思考问题。

一股沛然的气息从柳阳城的四面聚向此地，稀薄的真气像是得到了召唤，穿过捏泥人的工匠的翻飞的手，穿过怡情居的瞌睡的女人，穿过酒楼二层十七桌腾着热气的包子，聚集到风前的手中。

翻出一朵昆阳南山小屋旁的花。

老色头又咋了咋嘴，心里一阵佩服。这小子看似耿直，却没想到这么老成，比我这个情场老手还老成！

还不及老色头感叹完，那花朵骤然变大，消失于一声轻叹。

女孩的嘴角忽然甜甜的一弯，做了一个与风前一模一样的动作。不过和风前相比，这动作更像是祈祷，一个女孩在祈祷她的生辰礼物。

那刚刚散去的真气重新席卷而来，因为不需要再从四面八方聚集，所以快了许多。

在女孩手尖绽放的，却是一盏青莲烛台。

女孩睁开眼睛，烛台瞬间消散，“扑”的一声，就像是烛台上的火灭了。

老头微微一笑。

他开始交叉十指，两手合成一拳，他也像前两人一样低头，但是，实在是猥琐的不堪入目。他的两撇胡子一跳一跳的，仿佛昭示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嗯，是的。消散的真气再次回来，非常不情愿的回来。

在老色头的拳上，蹦跳出一个裸女。

“什么！！去去去去去，老子没想裸女！”

老色头的拳头已经分开了，但是裸女还在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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